任玉珠：诊疗方法创新很重要

著名骨科专家、北京协和医院骨科教授任玉珠对人工关节置换、脊柱疾病与畸形、骨与关节感染等骨科疾病有深入研究。自行设计的人工髌骨表面置换假体已用于临床，提高了疗效，解决和减轻了患者的痛苦，改善了膝关节的功能。在北京地区，针对类风湿性关节炎、骨关节炎等疾病引起的膝关节功能障碍，较早进行了膝关节置换，使患者重新站立行走。作为主要成员参加了1980年获卫生部科技进步二等奖的“骨与关节化脓性感染闭式冲洗吸引治疗”项目，脊柱侧凸研究获1989年国家科技进步三等奖。

【听医者讲述】

任玉珠教授是一位干练豪爽的骨科大夫，一生围着病人转、围着手术台转。她始终把病人的利益放在首位，用实际行动诠释着“医者仁心”。采访中她反复说，当把病人治好后，病人的回眸一笑是对医生最大的安慰。如果说人生是一本书，任教授“这一本”值得我们久久回味。

外科医生通常没有耐心。手术解决快，见效快，这是我的性格。我在医学院的时候，我们骨科老师讲课很精彩，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。他们在学术上和道德上都为我们树立了好榜样。所以我在临床见习的时候就明确了我想学外科系统。有人问，女同性恋可以学骨科吗？在我看来，完全可以借鉴。谦虚一点，和男同性恋比，没什么区别，有些方面可能比他们更好。在全国范围内，骨科的女同志非常少，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。可能骨科更适合男同性恋，但不代表女同性恋就不行。只要你热爱这个专业，真心想为病人好，动动脑子，就能做好。

20世纪60年代，谢赫骨科的疾病主要是外伤，当时交通事故很多。再加上当时生活水平不高，骨和关节感染多，比如骨髓炎，很难治愈。往往造成高烧不退，伤口不愈，骨坏死，最后导致残疾，给患者带来巨大痛苦。我们思考如何改进传统的治疗方法，既能减轻病人的痛苦，又能让他们少花钱。后来彻底清创后放了一根管子进去，然后缝合伤口，往管子里注射抗生素，一边进去另一边吸出来，控制住了感染。病人的高烧很快就下来了，骨头终于重生了，关节功能也得到了维持。我记得治愈率大概是83.5%。

临床工作中诊疗方法的创新非常重要。创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，尤其是在医学领域。我曾经有一个脊柱结核的病人。肺结核有脓包。如果脓疱不能通过治疗得到控制，它们会沿着腰大肌向下，最终可能到达膝关节周围。如果他们在某个地方破裂，他们每天都会流脓，病人很痛苦。因此，清除病灶的同时清理路面是非常困难的。我是从骨与关节感染的治疗学来的，先刮去腰肌大肌的脓肿，然后放两根管子进去，沿着管子两边打小孔。一根管子向里面抽水，另一根管子冲水排水。结果整件事就好了，不仅好了而且没有反复。其实并不是什么很棒的例子，但是临床发现之后还得用脑子。成功之后，就是一个解决方案，以后遇到同样的病人也可以这么做。

但创新也会伴随着风险。要求医生成功治疗所有病人是不现实的。所以有时候很矛盾。这个病人很难缠。你做还是不做？是的，没有太多的先例支持它。过程中出现问题怎么办？不会，病人将来可能会瘫痪，甚至会有更大的问题。但是如果病人理解，家属理解，大家都理解，你能试试吗？我不这么认为。

有一个病人在颈椎和头骨连接的地方有一个畸形。脱位后压迫脊髓，导致肌肉紧张，无法行走或活动。可能会影响呼吸中枢，非常危险。我该怎么办？咨询了神经外科的任祖远，最后决定必须做。这是一位来自东北的女性患者。她明白手术的风险。和她的家人谈谈，他们会理解的。手术期间，病人必须俯卧。我们专门搭了个架子固定他的头。当他打开的时候，真的很压迫，因为变形的地方不是正常的解剖结构，神经在下面，他必须小心。取出后，从髋骨取一块H形骨，带皮质骨和松质骨，放在颈椎和颅骨之间，像一个桥。放上去后，在旁边移植，骨头至少要3个月才能愈合。当时的固定方法是打一个石膏，把头包在里面。最后效果不错。病人的肌肉紧张消失了，她能够行走了。虽然她的脖子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自由活动，但是没有办法，她明白。当然现在随着技术的发展，可以用一系列的器械来解决固定的问题。

做医生最重要的无非两个。老话说，医德第一，技术第二，这一点很重要。当医生是一个神圣的职业，关系到人们的生活。如果一个医生没有仁爱之心，他就不配做医生，也配不上“白衣天使”的称号。

以前我做完了大手术以后从来不敢马上走，我要等病人送到恢复室，即便没有完全清醒，让他动动腿、动动脚，有活动了才敢走，心里才踏实。治好一个病人以后，病人的回眸一笑是对我最大的安慰。当然，也要注意自己的健康，没有健康的身体不可能服务好病人。

现在我们与国际的差距越来越小，而且我们有自己独到的东西，所以我希望协和的年轻人要担当起精英的作用。一辈子要做点事，但把所有问题都解决是不可能的，所以就需要传承，一代传给一代。希望医疗系统在一代一代传承中，大家都大公无私、不忘初心、共同努力，那最后肯定能解决很多问题。

（本报记者崔兴毅整理）